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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朕也明白,6将军镇守凌北边境,肩上责任极大,怕出了什么事不好向朕交代。”
谢琢垂下眼,掩去情绪,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谢琢余光中有白影闪过,他望过去,现是一只毛蓬松的拂菻狗。这种狗很是名贵,从西域传入大楚后,极受宫妃贵妇的喜爱。
小狗身边没有跟着照管的宫人,或许是迷路到了太液池边,见了人,没有躲,反而小跑着靠近。
却不想高让脸色大变,紧捏着拂尘,一改往日的细声细气,声音很是尖利:“来人,快去把那畜生赶出去!
快!”
咸宁帝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不得擅自动作。
高让后颈浮出一层冷汗,被风一吹,冷得身子一缩。他不敢猜测咸宁帝的心思,现那小狗一路跑到龙靴前,还闻了闻时,更是心惊胆战。
直到一声哀鸣,拂菻狗被咸宁帝狠狠踹了出去。
谁也没看清到底生了什么,高让急智,连忙喝道:“这小畜生竟然惊扰了圣驾!
哪个宫里养的,就赶紧送回哪宫去!”
一众宫人静默不敢言,直到一个小内监回道:“好像、好像是大皇子妃的爱宠……”
大皇子妃?瞥了眼咸宁帝的神情,高让眉心狠跳,心里不免犯愁。这宫里多少年没出现过狗了,大皇子妃养了不说,还任由拂菻狗跑到了陛下面前,这不是直触逆鳞吗?
咸宁帝生母地位低微又早早离世,他还是皇子时,很受先帝厌弃。不说皇子尊荣,连御膳房的小太监都敢克扣他的饮食。
先帝沉迷丹药,不理朝政,还格外宠爱陈贵妃。
那时,陈贵妃有一条很是珍爱的拂菻狗,吃穿用度比照公主,时时都跟着数名宫人照料。时不时地,陈贵妃会将还是皇子的咸宁帝招去她的椒房殿,命他在地上爬行,与自己的爱犬抢食,且不准用手。
若赢了,还是皇子的咸宁帝就能吃到一块半生的肉。若输了,则一整天都会忍饥挨饿。
往往这时,陈贵妃还会让宫人们下注,赌皇子和狗到底谁会赢,观看时也会笑得花枝乱颤。
没有人敢忤逆陈贵妃,同样,也没有人可怜一个与狗抢食的皇子。
逼宫夺位的当晚,咸宁帝一把火焚尽陈贵妃华丽奢侈的椒房殿,至此,拂菻狗在内廷绝迹。而咸宁帝登基后,从未册封“贵妃”
一位。
只是,清楚当年这一切的宫人早已6续死去,宫里的人隐约知道不能养拂菻狗,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如今,大皇子妃犯了这个忌讳。
回到文华殿,咸宁帝先看了宫廷画师画的画,夸了两句谢琢诗写得不错,接着就吩咐内侍将画拿去装裱。
批了几本折子后,咸宁帝突然开口询问:“延龄,朕记得老大来求过朕,说他贵为皇子,岳丈的官职却低微,大皇子妃见命妇时,也没有颜面,所以想求朕给他的岳父杨显升升官职,是不是有这回事?”
谢琢思索片刻,恭敬回禀:“是,诏书为臣草拟,擢升杨显为从二品卫将军。”
虽是虚职,不握实权,但足以在洛京中撑起皇子岳丈的颜面。
“嗯,老大如今还是浮躁了些,”
咸宁帝握着朱,批复的同时下令,“扣下,留中吧。”
留中待意味着诏令下达的时间不定,甚至可能无限延期,石沉大海。
谢琢应下:“是。”
过了几日,现擢升官位的诏令至今没下来,大皇子李忱有点坐不住了。
会仙酒楼二楼的包厢中,李忱烦躁地叩了叩木桌:“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制科主考的推举驳了,吏部侍郎的推举也没有允,现在,我不过是想给我的岳丈求个颜面上过得去的官职,竟然杳无音信!
我这皇子当着还有什么用?”
这不仅是官位的问题。
朝中谁不是人精?咸宁帝如此做派,一两次还好,若次数多了,必定流言四起,说他李忱不得咸宁帝喜爱!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灰色文士服的中年谋士,劝道:“殿下别急,事出必有因,勿要莽撞!”
李忱表情烦乱,正想火,忽地朝灰衣谋士做了个手势,视线则落在了楼下。
千秋馆里间,谢琢取了药,问宋大夫:“人可送走了?”
宋大夫压低声音:“公子放心,将那拂菻狗卖给杨夫人后,就以回乡奔丧守孝的理由关了店铺大门,辗转两地,人现在已经回了清源。”
“杨夫人”
便是大皇子李忱的岳母。
自去年杨显邀请大皇子去观看校场演练、咸宁帝大怒后,杨显被降职,身为大皇子妃的杨婉当众挨了李忱一巴掌,几番哭求也无任何作用,侧妃侍妾见势,纷纷使手段争起宠来,越加不把她放在眼里。
杨婉本就因家世不足很是自卑,再遭李忱厌弃,更是终日郁郁。杨夫人怕女儿在宫中无人开解,生出好歹来,想了不少主意。
后来偶然间,从一个专卖珍禽猫犬的商人手中买到了一只性格温顺、品相上佳的拂菻狗,杨夫人便趁着进宫,送给了杨婉。杨婉颇为喜爱,晚上都令它睡在红丝毯上,如此,才慢慢有了笑颜。
听完,谢琢颔,没有多话,只道:“回去了就好。”
拎着麻绳系紧的药包离开千秋馆,谢琢还没走出多远,便被人叫住了。
“谢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