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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浩元见谢琢来了,走近来打招呼:“延龄来了?”
谢琢施礼:“盛待诏。”
盛浩元知道这人向来守礼,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寒暄了两句,他同谢琢站在一处:“杨待诏没经得住查,除了两分契书和一根金簪外,之前贿赂升迁考评的官员的事也被挖了出来,数罪共罚,外放偏僻小县已是定局,以后是没机会回洛京了。”
杨严苦熬数年,也没有想过离开翰林院,去当地方官,就是因为翰林清贵,乃是天子近臣,又在洛京,前程怎么都比去当一辈子见不到天颜的地方官好。
只不过现在看来,他这辈子大概只能守在那方小县了。
谢琢听完,神情微讶,想了想道:“嗯,希望杨待诏经过此事,以后能福泽一方百姓。”
“希望吧。不过这样一来,《实录》的编纂就缺了一人,掌院应该会再选一人补上。”
盛浩元拢拢袖口,小声道:“提前祝贺延龄了。”
谢琢神色未见波动:“谢盛待诏看重,不过掌院尚未分派,延龄不敢接受祝贺。”
“你啊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谨慎,怎么比我还持重?”
盛浩元展展衣袖,“反正在我眼里,同等资历的人中,论起学识眼界,无人可出延龄之右。缺的这一席,非延龄莫属。”
散衙前,掌院学士分派事务,杨严空出来的差事果真落到了谢琢身上。一时间,不少人都朝谢琢拱手道贺,谢琢一一回礼。
盛浩元取笑他:“我可有贺错?你啊,反倒比我还谨慎。”
谢琢同他一起往翰林院外走,反复犹豫后才道:“前些日子,盛待诏提起,前朝曾有翰林因编纂《实录》,差点丢了性命。”
盛浩元见谢琢脸上没有太多惊喜,反而忧虑更多,惊讶:“延龄得了个这么好的差事,不见笑颜,是在担心这件事?”
谢琢难以为情:“没错。”
盛浩元不由笑道:“看来是我把延龄吓到了,我的错!
倒也不必太过担忧,获罪的是极少数!”
而且他那时提这一遭,不过是让谢琢明白其中有风险,莫要嫉妒于他。
没想到谢琢还记着。
“参与编写帝王《实录》,可是能写进宗祠的荣耀。更何况延龄年未加冠,入翰林院还不到一年,往后有编写《实录》这一项,考评升迁也会容易许多!”
盛浩元道,“这可是不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青云路。”
谢琢惭愧道:“不瞒盛待诏,延龄暗自忐忑了许久。”
“哈哈哈,”
盛浩元大笑,“是我说错了,延龄不管表面看起来有多谨慎镇定、成竹于胸,依然还是个十九岁、容易被唬住的少年郎啊!”
谢琢不知道说什么,干脆拱手一礼,似是不好意思再多言:“……让盛待诏见笑了。”
翰林院本在太平坊,与宫墙只有一街之隔。不过,无论是帝王的《起居注》,还是记录廷议奏对的《时政记》,都封在史馆内,轻易不得出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