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页 （第1页）

  在杨敬尧面前，延龄像大部分年轻官员一样，很恭敬，会表现地忐忑，还会因受到杨敬尧赏识而高兴。

  在陛下面前，延龄是纯臣，是直臣，所思所想，皆为陛下。在葛叔和葛武面前，延龄是主心骨，是不慌不乱、布命令、成竹在胸的人。”

  6骁坐到榻上，握着谢琢的手晃了晃，笑道，“可无论延龄不得已戴上了多少面具，此刻，在我面前，延龄都是延龄。”

  谢琢以为，被人刺探内心，会觉得被冒犯或者本能地警惕。可实际上，在听6骁说完后，他双眼竟微微涩。

  他听见自己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你面前就是我，没有戴上别的面具？”

  “直觉，我直觉很敏锐的，在战场上，好几次都靠着这份直觉才死里逃生。”

6骁揉捏谢琢冰凉的指尖，很是笃定，“或许我看见的不是延龄所有的侧面，但肯定都是真实的，我就是知道。”

  莫名地难为情，谢琢转开话题：“今天什么时候走？莫要像昨夜凌晨那么晚，出了院门，你到侯府还要花小半个时辰，会睡不够的。”

  提起这个，6骁立刻神采飞扬：“延龄可记得，我前段时间在修整侯府后面的屋舍花园？”

  “对。”

谢琢记得清楚，种什么花买哪些盆景，甚至石壁上刻什么纹饰，假山用哪种石材，6骁都会特意来询问他的意见。

  以至于谢琢虽然没去侯府看过，但那里修整后是什么模样，他一清二楚。

  6骁眸光熠熠：“我这才现，从那里翻围墙出来，再经过一条废弃的窄巷，就是延龄家的围墙，所以如今只要一刻不到，我就能从府里到延龄家中！”

  永宁坊屋舍非常多，而武宁候府占地极大，这般情况不是没有可能。

  不用在路途上花费太多时间，6骁一直在书房里陪谢琢看书到二更也不准备离开。不过谢琢看的是经史子集，6骁看的则是杂书。

  “在看什么？”

  太过入迷，直到听见谢琢的声音，6骁才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将话本扣在自己胸膛上，不漏出一个字，一边耳根通红，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我什么都没看！

不是，我看了，但没看……反正就只是话本！”

  就在这时，6骁眼前，谢琢突然凑得极近，近到冷香晕染了周遭的空气，两个人的鼻息几乎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瞬，6骁撑在榻上的手指蓦地蜷缩收紧。

  谢琢垂眼，嗓音如泠泉，音节中含着气音，诱哄一般问道：“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真……真的。”

6骁神思飘忽，嘴里磕绊地给出答案，脑子里却不由浮现出书页上的那些墨字。

  他本是想看看话本是如何描写情人私下相处的，没想到书都翻完半本了，尽是些狐妖书生山林相遇，或者花妖报恩，至于他想看的，半句没有。

  不过肌如塑雪，瑰姿艳逸……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6骁哑声回道：“从山洞壁画中走出来的狐妖……远不及延龄好看。”

  然后他就看见，谢琢眼中晕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