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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欢的眼睛乍亮,快步走过去:“哪里?”
小道士还没说话,不远处衰败的草丛里又传来了轻微的沙沙声。
时欢屏息缓步走过去,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别动。
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想着,也许是只野猫。
内心深处却疯狂地祈祷着。
他靠近草丛,拨开厚重耷拉着的长草。
火光缓缓向前送。
时欢的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快过来!”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手抖个不停,把火折子递给旁边的人,去探了探眼前人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才脱力一般呼了一口长气。
时欢一边深呼吸一边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势,几个人才小心翼翼地一起把他带了回去。
明烛山一整夜都灯火通明。
江离舟身上的伤口全都溃烂了,断箭和腐肉搅在一起,后背还有碎石嵌在肉里,只能一点点地把腐肉割掉,才能给他处理伤口。
时连一边哭一边想把熬好的参汤给他喂下去。
但是他牙口咬的太紧,像是一个已经僵直了的死人,只有因为高烧而滚烫的身体才让人觉得他还活着,他们甚至想用刀撬开他紧闭的齿缝,又因为怕伤到他没敢下手。
明烛山上也有一位大夫,只是很少派上用场,这次才去把人从屋里请了过来。
江离舟屋里的人跑进跑出,他身上的衣服全是被一点点剪下来的——血肉和布料都粘在了一起。
大夫看着他的伤口都叹了口气,说:“把旁边的酒壶拿来。”
时欢赶紧递上去。
大夫又说:“能把这个给他灌进去吗?”
时连抹抹眼泪:“参汤全漏了,一点儿都喂不进去……”
大夫说:“这是药酒,待会要把他身上的腐肉割下来,喝一点不至于疼的太厉害,要是灌不进去就直接……”
“我……我再试试……”
时连又抖着手去撬他的牙关。
时运一咬牙,在他后颈上的穴位猛击了两下。
时连惊奇地现他的嘴微微张开了一些,忙趁机往里灌药——还是顺着他的下巴都漏了出来。
时连又要哭了。
大夫挥手让他们让开:“直接来吧,再拖就不是受罪的事了。”
他从江离舟后背卡的碎石下手,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几个人光是不停换水都手抖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