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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戚寻不觉会心一笑:“先不提魔门了,我们往独孤阀走一趟。”
一提独孤阀,宋缺也不免在表情中有那么点微妙。
别说席应没想到戚寻会对独孤峰出手,就算是与戚寻一道往独孤阀走了这么多次的宋缺他也完全没想到,继宇文伤之后,她的下一个夺命对象居然会是独孤峰啊!
这同样是一方门阀阀主的存在,居然死得如此之草率,甚至还不像是宇文伤一样,有一个明确的仇敌目标可以追寻,可实在是让他觉得,他还是对戚寻的认知不够全面。
宋缺倒不至于觉得是独孤峰此前在何处开罪于她了。
他如今倒是模糊地揣测出了一点戚寻的行事目的,不像是先前那种纯然觉得了空大师是被她给带到坑里的认知情况。
长安城中的关陇集团若不乱,又在互相蚕食之中削弱到可以被按灭的程度,即便有朝一日被冲散后在别处重聚,只怕也迟早能惹出让人头疼的大事来,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便下这个狠手。
自岭南北上,过建康到洛阳,又转道长安来的这一路上,宋缺已经将多余的同情心分给了这些个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民众,却实在没有多余的可以分给独孤阀的。
何况是独孤峰这种一边有孝子之名,一边又是长安城中人尽皆知的“色中饿鬼”
的。
他虽然难免有种“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不要考验他的承受力”
的想法,在陪着戚寻因为“获知”
独孤阀的噩耗而踏足西寄园的时候,却全然没在面色上表现出任何一点因为人是同行盟友所杀,而生发出的负罪情绪。
即便是尤楚红这样的老江湖也只能看到这两人神情凛然,在这本也只是交易关系的情况下,自然不至于有什么哀恸情绪,算起来倒是对她这个老人家的关切情绪稍微多一点。
此时的西寄园中已经是一片缟素。
独孤阀阀主之死还不至于让整个独孤阀就此分崩离析,在戚寻和宋缺随同领路的仆从一路行到灵堂的路上,两人便发觉府中在处理一应丧葬秩序之余,对整个宅邸的守备依然称得上密不透风。
尤楚红换下了原本的黄衣,上衣也换成了一身素色,全身唯一有点缀之色的或许就是被她执在手中的碧玉杖。
而她此前便因为少了咳疾的折磨而表现出的那种气场昭然,在此时黑白之色映衬中更有一种杀伐果决之意。
即便独孤峰已死,也并不难让前来此地的人看出来,只要尤楚红还活着,这个实际上作为独孤阀掌权者的老太太活着,独孤阀失去的最多也只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继承人而已。
尤楚红一向手腕果断,此时甚至已经开始从独孤阀的后辈中遴选出一个可堪接任之人,而此人到底能不能及时顶上独孤峰的位置实在无妨,只要有她在背后决策,更作为这独孤阀中的第一高手支撑起独孤阀也足够了。
只不过……独孤峰到底是谁动的手还是要查的!
尤楚红的目光在前来此地的诸位吊唁宾客的脸上转了一圈,试图从众人的立场和来意里看出一点端倪,但这些人既然敢来便自然不至会在尤老夫人的目光中发憷,除了一无所获她也实在得不到什么别的结果。
“尤老夫人倒是女中枭雄,”
宋缺不由感慨道,“有这位老夫人坐镇,大约独孤阀主身故的影响力能被降到最低。”
尤楚红隐约听到了点宋缺的这句话,对对方在此时等同于替独孤阀说话的举动微微颔首致谢。
但即便她在面上做出了一副尚能支撑门庭的样子,她也必须承认,若一日不找出独孤峰所中何毒,找出幕后的主使者,只怕独孤阀中依然要人心惶惶。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下一个被动手铲除的,会不会就是他们。
“在这种时候将戚姑娘留下来一会儿,实在是老身的冒昧之举。”
等宾客散去后尤楚红找上了此前因为接到了她的口讯而留下的戚寻,“若是戚姑娘肯帮这个忙,独孤阀必有重谢。”
“尤老夫人多礼了。”
戚寻回道。
她这个幕后黑手现在被尤楚红请托上门,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滑稽。
可尤楚红也的确不知道此事出自她的手笔,甚至从她的角度来分析,反倒是因为宋缺的缘故只与岭南势力有些关系的戚寻,才是这一出长安城变故中与任何人都没什么牵扯的。
尤楚红拄着碧玉杖,一边领着戚寻往后堂走一边说道:“拜托戚姑娘来帮忙也实在是没法子的事情,
独孤阀中一度延请过的名医也不在少数,却连老身的这个哮喘之症也只能拿出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可见这些人的本事到了江湖事上便实在算不得有大用场了,峰儿中的是个什么毒,是吸入的毒还是食物里的毒,又或者是中了什么毒针,这些人也同样看不出来,此事也只能拜托戚姑娘了。”
“我也未必真有这样的本事。”
戚寻摇头回道,“不过勉力一试吧,总算和尤老夫人还算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