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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从宫中带出来的凝脂膏,均匀细致地擦在眼角周围,姜韵才收了手,终于有心思去想今日生的事情。
姜韵望着铜镜中的女子,眸色晦涩难辨,她压住心中的懊悔。
不该贪图那一时的虚荣,从正门踏进来的。
若非如此,凭借她是贵妃赐下来的人,以及往日在宫中和殿下相处的情谊,一个贵妾的身份,她总是可得的。
王妃本就因贵妃不喜她,再加上从正门入一事,恐是王妃心中对她已是生了厌恶。
这般一来,与其进了后院落在王妃手中,还不如留在前院。
世间的情感皆是相处出来的,她留在殿下身边日日相伴,总比进了后院,见不得殿下的面好些。
三年的宫人都熬过来了,何必在乎眼前的身份。
姜韵闭了闭眼眸,再睁眼时,她眉眼又恢复了以往在宫中时的温和,让人见之就心生亲近。
忽然换了休息的地方,姜韵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心中记着事,翌日,还未到卯时,姜韵就立即起了身,坐在铜镜前小半个时辰,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阵冷风吹来,姜韵裹紧了袄子。
此时外间夜色还甚浓郁,即使点着灯笼,都弥漫着暗涩和清晨的凉意飕飕。
姜韵迈上长廊时,刚好撞上张盛,姜韵对其笑了笑,张盛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竟真的这般早就赶了过来。
可没时间耽误,房间里传来付煜的声音。
张盛忙忙压低声:“姜韵姑娘一起进来吧。”
话落,房门就被轻轻推了开来,姜韵没想在第一日就抢风头,进去后,就安静地站在一旁。
婢女点了灯盏,房间内一下子灯火通明。
付煜刚睁眼,就一眼在人群中看见了她。
她刚进府,还没有领过府中婢女的衣裳,一身粉色袄夹衬得身段玲珑,即使低眉顺眼地站着,却依旧十分显眼。
付煜抬手捏了捏眉心,解了些刚睡醒的烦躁,他低声稍沉:
“姜韵,过来。”
姜韵稍惊,就见刚刚准备上前的张盛退了回来,给她使了个眼色。
姜韵立即回神,堪堪咬住唇瓣,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
她在宫中做惯了伺候人的活计,如今动作倒也不生疏。
往日,皆是张盛伺候他洗漱,如今换了个人,付煜难得没生出不适应。
付煜垂眸,安静地看着她围着自己转来转去,倏地,他冷不丁问了句:
“何时起身的?”
姜韵手中动作一顿:“回殿下的话,快近卯时奴婢方才起身。”
往日伺候他起身的奴才都是在卯时前起的身,这个时间算不得早。
只不过,付煜视线扫过女子眼底的青黑,刚想说话,女子就低头替他整理起腰带,修长白皙的脖颈落在他眼前,她动作和她这人一般,甚是温柔,莫名让付煜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