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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骁回到侯府,先洗去了一身的泥水,换上寝衣后,又开始担心谢琢的病会不会加重。
但他清楚,谢琢是希望他能好好想一想。
仰躺在床上,6骁没什么睡意,不由在心里将今天生的事都梳理了一遍。
倏然间,眼前浮现出连续不断的大雨中,谢琢站在马车前的画面。
那时,谢琢浑身湿透,以人作盾挡住袭击的同时,将弩箭狠狠扎进了偷袭者的眼中,手指匀长,动作干净利落。
鲜血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但他侧脸神情凌厉,无半丝情绪,眼尾下沾着一点血珠,美得近乎妖异。
莫名其妙的,6骁心头颤了两颤。
他捂住脸——为何阿瓷连杀人,都这般好看?
第6o章第六十万里
谢琢一直到天亮都再未睡着。
葛武将几样简单的朝食端进来,一一摆放在桌上,见谢琢盯着炉上燃着的炭火出神,开口提醒:“公子,该吃朝食了,宋大夫守着药炉子,说正熬的药易伤脾胃,一定要吃过朝食后才能服药。”
谢琢揉了揉眉心,勉强提起点精神,应了声“好”
。起身后,稳了稳微晃的视线,才到桌边坐下。
葛武说起昨夜的情况:“昨夜6小侯爷将您带走后,我们留下处理了北狄刺客的尸体,因为雨下得大,地面的血迹很快就被冲干净了,我又给马车套了的缰绳,现在就停在千秋馆的马厩里。
另外,因着这次给凌北筹粮,北狄那帮杀手越来越疯,我往清源去了信,让昌叔多派两个人过来保护公子。”
“好,我知道了。”
谢琢没胃口,用瓷勺在碗中搅了几下,好一会儿才咽下半勺粥。
葛武想起昨夜的情景,犹豫后还是问:“公子,6小侯爷是不是知道公子的身份了?当时雨下得大,我隐约听他喊了公子的小名,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谢琢手中的瓷勺停住,垂着眼睑,令人看不清情绪:“嗯,四五个月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以为我是女子。”
葛武呆了呆。
“那现在——”
他本就口拙,心里一着急,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谢琢想起此前6骁的言语:“他已经知道我是男子了,但并未太过介意。”
葛武不解,又问:“既然如此,那公子是在担心什么?”
谢琢想,是啊,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不过是他曾经以为,他能将“阿瓷”
这个身份藏得很好,一直一直地藏起来。
他厌恶着幼时无能为力的阿瓷,只能眼看着父亲惨死,看着母亲被乱箭射杀,看着寒枝一次又一次地遭受折磨。他们都极力保护他,可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