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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重臣结伴离开王座厅,大雪还在外庭呼啸,仿如急着出笼的咆哮野兽。“有这么冷的时候吗?”
哈瑞斯爵士问。
“说到冷。”
派席尔国师道,“可不可以别站在这里说。”
他说罢便拖着缓慢的步子穿越外庭回房去。
剩下的两位在王座厅外的台阶上逗留了一会儿。“密尔的银行家恐怕靠不住。”
凯冯爵士告诉岳父,“你做好去布拉佛斯的准备。”
哈瑞斯爵士不太乐意,“如果必须的话。我再次声明,这不是我闯的祸。”
“你说得对。拒绝偿还铁金库债务的是瑟曦,你要我派她去布拉佛斯吗?”
哈瑞斯爵士眨眨眼,“太后陛下……她……那个……”
凯冯爵士受够了他,“只是个玩笑,一个糟糕的玩笑。你还是去找个温暖的房间待着吧,我该回去了。”
摄政王大人戴上手套,大步迈过庭院,披风在身后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围绕梅葛楼的干涸护城河已有三尺积雪,河中铁刺冰霜闪烁。进出梅葛楼唯一的通路是河上的吊桥,吊桥对面始终有一名御林铁卫守护,今晚站岗的是马林·特兰爵士。七铁卫中的巴隆·史文远赴多恩追捕流亡骑士暗黑之星,洛拉斯·提利尔在龙石岛上身负重伤,詹姆于河间地行踪成谜,君临城内只剩四位白骑士。在瑟曦承认与凯特布莱克兄弟通奸的当天,凯冯爵士就把奥斯蒙·凯特布莱克(和他弟弟奥斯佛利)扔进地牢,现下只有特兰、废物柏洛斯·布劳恩和科本举荐的哑巴怪物劳勃·斯壮可兹保护小国王和王室。
我得重建御林铁卫。托曼需要七名好骑士的保护。御林铁卫素来是终身职,直到乔佛里为提拔自己的狗桑铎·克里冈,驱逐了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先例既开,就可为凯冯所用。我要让蓝赛尔披上白袍,他心想,他在战士之子中不可能获得更大的荣誉。
凯冯·兰尼斯特把被雪浸湿的披风挂在书房墙上,脱掉靴子烤火,并命仆人取些柴。“外加一杯温过的葡萄酒。”
他坐到壁炉边补充,“别忘了。”
炉火很快让他暖和起来,葡萄酒更是暖胃——也令他昏昏欲睡,所以他没要第二杯。这一天远远没有结束,他还有很多报告要读,很多信件要写。他还要与瑟曦和国王共进晚餐。谢天谢地,侄女自那次裸行羞辱后变得温顺服帖了。服侍她的见习修女说,她醒着的时间三分之一陪儿子,三分之一用于祈祷,另有三分之一是在澡盆里度过。她一天洗四五次澡,每次都用马毛刷和烈性碱皂擦身,劲大得像要擦掉一层皮。
无论怎么用劲,她永远也洗不去身上的污渍了。凯冯爵士记得从前那个小女孩,调皮又充满活力。当她有了月事,噢噢噢……世上有过这般甜美的少女吗?如果伊里斯应允她与雷加的婚事,多少人的生命将完全不同?瑟曦本可为王子产下他梦寐以求的佳儿,紫眼银的雄狮……得妻如此,雷加又怎会多看莱安娜·史塔克一眼?他记得北方女孩有种野性的美,但火炬之光不能与初升朝阳相提并论。
沉溺于往事和遗憾中毫无意义,臆想属于迟暮的老人。雷加毕竟娶了多恩的伊莉亚,莱安娜·史塔克香消玉殒,此后劳勃·拜拉席恩迎娶瑟曦,一路演变至今。今晚他的任务就是去侄女的房间,面对瑟曦。
我不该有罪恶感,凯冯告诉自己,泰温若是在世,一定会理解。让家族蒙羞的是他女儿,不是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兰尼斯特家族。
他哥哥做过同样的事。父亲在位的最后几年,在他们母亲去世以后,父亲把一个蜡烛匠的标致女儿讨来当情妇。鳏寡的贵族找平民女孩暖床本不鲜……但泰陀斯公爵很快让那女人在大厅里坐在自己身旁,赐予她各种荣誉和礼物,甚至连处置家族产业也征求她的意见。一年后,她已有权遣散仆人,指使家中骑士,甚至在公爵身体不适期间代为令。随着她权势日隆,兰尼斯港中风传想要情愿上达封君的人,最好先跪在她膝边大声恳求……因为泰陀斯·兰尼斯特的耳朵长在他情妇的双腿间。
她最终戴上了他们母亲的珠宝。
而这一切,在他们的父亲大人攀登去她卧室的陡峭楼梯时心脏病作身亡那天告终。泰温即位后立刻命人脱光她的衣服,逼她在兰尼斯港的街道和码头上游行示众,犹如惩罚寻常妓女。那些拼命巴结她、自命为她朋友的人刹那间没了影踪,她没受任何肉体伤害,但那次游行却彻底剥夺了她的权势。
泰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黄金女儿将遭到同样的报应。
“我必须这么做。”
凯冯爵士干了杯中酒,喃喃自语。他必须对总主教大人让步,托曼才能在未来的战争中获得教会的支持。至于瑟曦……那个金灿灿的孩子长成了一个贪婪、愚蠢而虚荣的女人。若任由她胡作非为,她将像纵容乔佛里一样把托曼也给毁了。
外面寒风越吹越猛,犹如野兽刮擦着窄窗。凯冯爵士立定决心站起身,到母狮的巢穴去会母狮。我们拔掉了她的爪子,但她弟弟詹姆……不,一次解决一个问题。
他特意换了件穿得很旧的紧身上衣,以防侄女又朝他泼酒。他把剑带留在座位靠背上,托曼身边只许御林铁卫的骑士佩剑。
凯冯爵士踏入王家居所时,负责保卫小国王及其母亲的是柏洛斯·布劳恩爵士。布劳恩身穿瓷釉鳞甲、雪白披风和半盔,看起来气色很差。近来柏洛斯的肚皮和脸颊都胖了一大圈,他靠在墙上,好似双腿支撑不住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