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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这,作儿子的不该见到母亲受辱。”
凯冯爵士话音刺耳,“裹住她。”
乔斯琳弯下腰,用干净柔软的绿羊毛毯裹住瑟曦的身躯。一道黑影落在上方,完全遮住了太阳。冰冷的钢铁伸到太后身下,接着一双钢甲巨手将她抱离地面。瑟曦不禁想起乔佛里儿时,她也能这样抱他。一个巨人,瑟曦在他抱住自己大步迈向城门时眩晕地想。她听说在长城以北,不信神的荒野中依然有巨人生活。可那只是传说。我在做梦?
不。她的救星是真实的。他至少八尺高,双腿粗如树干,胸膛堪比壮马,肩膀不输公牛。他穿着明亮如少女的希望的白釉精钢板甲,内有镀金锁甲。巨盔遮住了他的脸,盔端飘扬着七根丝羽,染成七色象征七神。一对黄金七芒星搭扣将翻卷的白袍扣在他双肩。
一件白袍。
凯冯爵士言而有信。她的小宝贝托曼,已将她的代理骑士任命为御林铁卫。
瑟曦没看到科本从哪冒出来的,他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他们身边,努力跟上骑士的长腿。“陛下。”
他说,“您能回来太好了。我可有幸向您介绍御林铁卫的成员?这位是劳勃·斯壮爵士。”
“劳勃爵士。”
穿过大门时,瑟曦轻唤道。
“陛下明鉴,劳勃爵士下了神圣的静默誓言。”
科本解释,“他誓,在杀掉陛下的所有敌人,将罪恶驱离王国以前,决不开口。”
妙,瑟曦·兰尼斯特心想,噢,妙极了。
提利昂
提利昂面前的羊皮纸堆得小山一样高,他看着它们长叹一声。“我很清楚大伙儿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团长的不能厚此薄彼。可弟兄们的友爱在哪里?信任又在哪里?不是都说战友啊战友,是最亲爱的弟兄,只有在并肩浴血的战斗生涯中才能培养出如此深情厚谊么?”
“你还没入团呢。”
棕人本·普棱说。
“你签完这些就算交了投名状了。”
墨水瓶削着鹅毛。
“狡诈的”
卡斯帕罗则拍了拍剑柄,“想先见血的话,老子倒乐意满足你。”
“你真贴心。”
提利昂干巴巴地应道,“谢了。”
墨水瓶把羊毛纸铺到提利昂面前,递到他手中。“墨水在这里,古瓦兰提斯的墨水,跟学士墨汁一样经久耐用。你在每张纸上签好名字给我,剩下的我来处理。”
提利昂朝他苦笑,“我能先读再签吗?”
“想读就读,没人拦你。不过这些纸上全是一样的内容,只有最底下几张不同。你先把上面的签完吧。”
噢,最后几张是大账单?绝大多数人加入佣兵团无须支付门票,但他身价不同。他在墨水瓶里蘸了蘸鹅毛,手悬停在羊皮纸上。他抬起头:“我该签耶罗呢还是胡戈·希山?”
棕人本眼角的皱纹一紧,“我该把你扔还给亚赞的继承人呢还是直接砍你脑袋?”
侏儒哈哈大笑,在羊皮纸上签下名字:兰尼斯特家族的提利昂。签完后他将纸递给候在左手的墨水瓶,并趁此机会捻了捻羊皮纸堆的厚度。“一共有……五十张?六十张?我记得次子团有五百名战士。”
“本团现有五百一十三名团员。”
墨水瓶宣称,“等你加入名册,就是五百一十四名。”
“也即是十人里才一人有凭据喽?不太公平啊。我还以为本团跟其他自由佣兵团一样是大伙儿平分收益呢。”
他签下另一张羊皮纸。
棕人本咧嘴一笑:“分是要分,但不是平分。这点次子团跟贵族家庭没区别……”
“……正如贵族家庭也要提防贪婪的远房亲戚。”
提利昂又签了一张,然后把脆弱的羊皮纸递给财务官。“那些讨厌的亲戚统统被我老爸关在凯岩城深处的地牢里。”
他把鹅毛插进墨水瓶。兰尼斯特家族的提利昂。他走如飞。每张凭据承诺支付其持有者一百枚金龙币。我这算是越签越穷吧……至少是损失了一部分想象中的财产,现在的我反正与乞丐无异。总有一天我要实践这些承诺。但不是今天。他吹干墨水,将羊皮纸交给财务官,然后继续签。继续签。继续签。继续签。“我声明,这么干很伤我的心。”
他边签边说,“在维斯特洛,我们兰尼斯特一诺千金。”
墨水瓶耸耸肩,“这不是维斯特洛。在狭海这边,我们只要白纸黑字的凭据。”
羊皮纸交到他手里,他会先把细沙撒在签名上,吸干墨水,再抖掉沙子,将纸放到一旁。“俗话说……口说无凭,对吧?”
“我们兰尼斯特信奉的可不是这句话。”
提利昂又签好一份。又一份。他开始掌握节奏了。“我们说: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普棱又笑了,“没错,但佣兵的承诺就不值钱了。”
好比你自己?提利昂心想,我真该为此感谢诸神。“可是,我在写进名册之前,还不是佣兵呢。”
“你很快就能入团。”
棕人本承诺,“把凭据写完就行。”
“我已是下如有神了啦。”
他真想哈哈大笑,但这无疑会破坏游戏气氛。既然普棱玩得挺得意,那么提利昂哄他开心就对了。就让他以为自己折服了我、把我干得很爽吧,我可是用纸上的金龙收买到真刀实剑。只要能回到维斯特洛,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届时凯岩城的金子他提利昂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如若失败,他难逃一死,这些凭据就算是送给战友们擦屁股了。或许有几个傻瓜会拿着废纸上君临找他亲爱的老姐讨债。我宁愿变成草席上的蟑螂,欣赏这一幕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