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3页)

又道:“郎君是不是觉得床很软?我在底下加了两床山棕垫,上面再铺了两层棉花褥子,被褥和圆枕,今日才让祥云拿出去晒过……”

不说了,越说越糟心,翻了个身,同里面的人道:“郎君睡吧,我不打搅你了。”

可腰底下依旧硬邦邦一片,四肢怎么摆放都不如意,翻一下,再翻一下,再抬头突然见到跟前立了人影,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温殊色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满脸自责,看着跟前的黑影,小声道:“我又吵到郎君了吗,我保证,再也不翻了。"

她那保证半点可信度都没。

“床上去睡。”

黑灯瞎火的分辨不清郎君的神色,但听得出来,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小娘子犹犹豫豫:“说好的给郎君睡,这怎么好意思呢。”

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额间又是一阵跳动,但事情都做了,话也要说得漂亮,“小娘子不是腰痛吗,若是有个好歹,将来不也得托我照看。"

说得也对。

小娘子赞同,一副体贴他的模样:“郎君已经够辛苦了,我万不能给郎君增添负担,这就到床上去睡。"

匆匆从榻上爬起来,室无留念地走去了屏风后,

一溜烟地钻进被褥里,腰底下终于不酪了,舒坦地伸了下四肢,再翻了个身,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云锦被,嗅着上面的阳光味,心满意足地合上眼,再也没有翻动过。

悲喜换了个位。

睡不着的人换成了谢劭。

尤其是躺过了大软床,体会到何为舒坦后,再来睡这张简陋的罗汉塌,便如同大院子搬进了茅草房,落差太大。

倒也没像小娘子那般频频翻身,只睁着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不太明白,自己今日是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二十两俸禄,一分不剩,就换来了这么一张罗汉床,还不如他的西厢房呢。

第二日闵章见人从里屋出来,本以为会见到一位意气风发的主子,结果却见其精神萎靡,眼底还有一块乌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方正揣测,便听主子吩咐道:“待会儿把西厢房的床搬过来。”

那张罗汉塌不仅窄还短,一个晚上他都没伸直过腿。

闵章没闹明白,后来搬床进去才知道,主子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渐渐地又才发觉,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主子终于住进了东屋,能同三奶奶朝夕相处了。

从分房到分床,已经跨出了好一大步。

谢劭也深有体会,同一个屋檐下住着,确实与之前不太一样,每日回来不再冷清,第一眼便能见到热情的小娘子。

许是小娘子一人霸占了大床,心头也觉得愧疚,这段日子对他无微不至,每回下值,都备好了热汤热菜。

他在铜盆里净水,她便立在旁边给他递上布巾,再问几句贴心的话,“今日一场暴雨来得太快,郎君没淋到吧。

他也会认真地回答她:“周夫人招了幕僚议事,今儿我一直在王府,没出去。”

小娘子点头:“那就好。”

用饭时,小娘子几乎把碟子里的肉都夹给他,“郎君多吃些。”

感受到了小娘子的关怀,日子仿佛越来越像那么回事,甚至让他体会到了几分夫妻的感觉。是以,见今夜的月色尚好,谢劭主动相邀,“要出去走走吗。”

小娘子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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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云把灯盏备好,交到温殊色手里,怕夜里风凉,又掌一件锦帛递过去,小娘子一只手已经提了灯,再掌上锦帛,不就是两手都不空了。

旁边的郎君主动伸手接了过来,横竖也不是头一回了,拿过来自然地搭在胳膊上,陪着小娘子一同出去赏月。

虽说二房破了产,但好在园子还在,春季过去,花香没了往日那般浓烈,树木倒是茂盛了起来。

小娘子走在右侧,提着灯笼与他并肩,银月从头洒下,把两人的影子拉长,照在身前的青石板上,乍一瞧仿佛依偎在了一起。

微风一拂,心神免不得有些荡漾。

细细察觉,两人的袖口确实碰在了一起,掌心莫名一阵空,想起那日握过的一只手,尤还记得甚是细嫩柔软。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浪费了这般好月色,花前月下,不就应该手牵着手。

念头一旦生了出来,越压制越疯狂滋长,余光瞟了一眼小娘子,真乃天赐的良机,挨着他这一侧的手,正好垂着,似是在等着他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