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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出徐家宅子,孙璟瑜便迫不及待道:“秋娘,你那位表哥冷冰冰地真不好相与。”
“哦?这我可不晓得。雷夫人话也不多,很稳重。”
“你这表哥要外放上任知府,不留京里。”
“知府?哎哟,你日后中了进士会做什么?”
“那可不晓得。”
“……你做什么官都得离开家,一去多少年。”
秋娘惆怅。
孙璟瑜打趣:“那是很远的事你急什么,再说我日后做官把你带去不就成了。没有夫人在旁伺候,谁煮饭我吃。”
秋娘认真的盯着孙璟瑜,眼眸灼灼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夫妻两安然回到家里,孙璟瑜见时间尚早便提着鱼篓去湖边钓鱼,秋娘本想跟去,却不巧村里一姑娘找她讨教针线。
这叫绿萍的姑娘是与秋娘关系最好的姑娘,往日没事便坐一起做针线说笑聊天,秋娘成了举人夫人后绿萍便来得极少了。秋娘深知绿萍是介意她的身份,偶然碰到绿萍几次便主动问候,慢慢的绿萍坦然很多。如今隔一阵子会来找秋娘坐坐。
绿萍很文静,话不多,长得不如何性子却极对秋娘的胃口,如今已有十四,说了门隔壁村的亲事,估摸明年就得办了。
绿萍手里讨教的针线便是为自己筹备的嫁妆,秋娘一一给她指点出来,绿萍却有些心不在焉。
“绿萍,你可有心思?”
面对年纪小的绿萍,秋娘总拿自己当姐姐。
绿萍闻言犹豫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绿萍有话就说,莫憋在心里头。你说吧,我什么都听着。”
绿萍叹气,沉重道:“梨花快病死了……”
“……很严重?不是说染了风寒而已?”
秋娘惊道,梨花当初跳水被救后就一直传出生病的消息,如今好几个月过去秋娘没怎注意。
“好似咳出肺痨没治了……”
“……”
梨花要死了,秋娘心里却很沉重。
绿萍摸着眼泪呢喃:“我好害怕,我葵水一点不准,有时好几个月才来一回,我真担心我以后……要是被嫌弃了咋办?”
“傻丫头说什么了,你才十四岁,这都是正常的事,你平日少喝冷水少碰冷水总会慢慢养好的,再说梨花和你那可不同……哎。”
“我不知道梨花咋了,我娘说梨花不能生孩子所以被夫家撵回来了,梨花好可怜。”
秋娘唯有叹气,绿萍又道:“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梨花,可是她就快死了,我前几日和几个姐妹去看她,她便跟我说死前只想见……”
“肺痨易传染,你们不能随意去看她,日后可要小心点。”
绿萍的话没说完被秋娘出言打断,冷冽的语气倍分的不近人情,绿萍语塞,通红双眼拿起东西便要走:“你也忒狠心,和以前不同了。”
说完便匆匆跑了。
秋娘看着对面空落落的椅子,独自静坐到夕阳西下。
梨花之死
秋娘恍惚的静坐着,想起了几年前的事,那年冬天她去河边洗东西,巧遇梨花,一个无心的意外便让她跌进冰冷的河流中,刺骨的疼痛,记忆犹新。更难释怀的是她落水差点丢掉性命,而孙璟瑜却护着那个没有半分干系的梨花,仅仅是因为他们有过青梅竹马的情分,却将她置于外人的境地。
这些年那些事早就过去,秋娘在之后从未与梨花说过半句话,孙璟瑜亦是如此。梨花好似心中有愧,一直有意避开两人。梨花要嫁给谁,嫁过去后过得好不好,这些事秋娘不会在意,秋娘亦知道孙璟瑜不会在意。孙璟瑜不是当年的孙璟瑜,只是面对生离死别,秋娘又情不自禁怀疑起来。
好似当年落水,秋娘本来没有半分怀疑孙璟瑜会向着梨花一样。好些事情,总与她笃定的不同,好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好些事情,只有发生了才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