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问归期 (第1页)
我跟夫君在敌国当质子的第十年。
我们的儿子盼归出生。
我们终于求得外出的机会,虽只能去城外的寺院。
却也是这十年来难得的风景。
夫君磕长头,只愿我们余生安宁。
虔诚求得三卦。
却卦卦不得生机。
后来,我抱着他的骨灰盒,一一记下那些欺辱过我们的人的脸。
1
我跟夫君在敌国当了十年质子。
早已被磋磨的忘记了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
在敌国的皇宫,我不是那个靖国常胜将军的女儿。
而我的夫君阿圆,也不再是靖国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我们在这里,比最低等的宫女都不如。
徐公公出现在残月宫门口时,我正点起柴火准备做饭。
阉人尖刻的声音传来,阿圆从里屋出来,拖着瘸了的左腿。
上个月我生盼归的时候,他为了求一些碳,被侍卫打折了腿。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好。
我想,或许是冬天太冷,导致伤也不似以往好得快。
阿圆满脸赔笑,徐公公看也不看他,说来接走我们的儿子。
盼归还这么小,接走做什么。
我抱着盼归问。
徐公公只说,为了两国友好邦交,要把盼归交由宫中娘娘抚养。
阿圆直起身子,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徐公公,来年春天,两国的盟约就到期了,我和欢颜就要回去了,我们的儿子自然也要跟我们一道回去。」
阉人轻蔑地笑笑:「李太子啊,你父王至今没有派人来商议要接你回去之事,你早就被靖国抛弃了。」
阿圆在过去的十年里听了太多这样的话,已经不再像初来盛国时那般据理力争。
在他的沉默中,我们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被一众仆妇抱走,走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
我想拦着,却无能为力。
阿圆从后面抱住我,我剧烈咳嗽起来,连着心脏都好像跟着被挖走了。
我第一次扇了阿圆一个耳光。
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苍白的脸肿起来。
我看到他眼里溃散的光,想起十岁之前的那些时光。
遥远的好像残存在记忆中的上辈子。
2
阿圆是靖帝的幼子。
皇后四十才得这么一个儿子,虽是皇室排行最小,却是身份最显的一位皇子。
皇后诞下他当夜,靖帝取名「圆满」。
李圆满。
靖国的太子。
一个太子的名字,取成这样,也甚是荒唐。
我爹是大将军,和靖帝自儿时起就是玩伴。
靖帝生了五个儿子,就是没有一个公主。
我爹偏生了我一个,连个儿子也没有。
于是老哥俩约好,我是靖国唯一的公主,阿圆是他们共同的儿子。
按岁数来说,阿圆应该管我叫一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