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福禄满堂 (第2页)
温热的泪珠随着鞭子一同抽下来,我硬是将呜咽声吞进了喉咙里。
「我们姑娘家要自尊自爱,不要乞求男人的疼爱,该自己长成一颗能抗住风霜的参天大树。」记忆中,祖母谆谆教诲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我在我耳边。
我嘴里猛的吐
出一口腥甜的鲜血,身上的疼痛让我的脸色变得惨白,咬了咬牙说:「祖母,我想要活下去。」
哪怕是尊严脸面全都不要了,我也要活下去。
小娘逼着我毒誓,我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她那一份活下去。
「国公爷,我这是来的不巧了?」一道温润的男声恰时在静寂无声的堂内响起。
3。
「督主怎的来了?」我爹放下手中的茶盏,从太师椅上起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说道。
「原本荣国公府高门大院,我等腌臜之人是不配前来的,但」男人话锋一转,他温润的声音宛如山间溪流:「这次,我专为殷小娘子而来。」
背上的鞭伤让我疼的浑身都冒着冷汗,我跪在地上的身姿摇摇欲坠,祖母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带到了后室。
几人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我的耳朵。
「我欲娶殷遥遥为妻。」宴闻山平静的说道。
听到这话后,我心里久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这么能行呢,督主,殷遥遥是煞星,她克死了她娘,京城已经选她做这次的河神新娘了。」大夫人猛地站起来,她面色不显,牵强的勾起一抹笑,劝阻道。
我动了动疼痛的身子,手中抓着的粗布衣裙已经被我揉的皱成一团。
「是啊,督主厚爱,是小女受不起。」我爹沉声道。
隔着一扇精美的屏风,我看见身坐高位的宴闻山转动手中的紫檀佛珠,他半阖着眸子,宛如一尊悲悯众生的大佛:「本督主素以命硬闻名天下,二位多虑了。」
他睁开眸子,从袖中抽出明黄色的布绢,放在紫檀木桌上,他看向我爹,沉声:「无论荣国公答不答应,殷遥遥已是本督主的人。她能活,或是不能活,皆是本督主说了算。」
宴闻山看向我爹身旁的大夫人,他淡笑着勾起唇角,嘴角漫出萧瑟凉意:「大夫人说呢?」
4。
成婚那日,我孤身一人入了东厂。
尖利凄惨的惨叫声充斥着我的耳朵,满地的血污,我几乎是无地下脚。
「干娘来了,方才刚解决完一堆死囚,忘了时辰,真是罪过,儿子我等会自去领罚。」一脸笑意的小太监跑了出来,随着他的跑动,地上的血污沾湿了我身上的大红喜袍。
他说他叫平安,让我叫他小安子也行。
我朝他摆了摆手说:「别,你别去领罚。我没生气。」
在我脚下趴着的来福冲
着平安叫了起来,我揉了揉它的头,轻轻的安抚了它。
来福是我唯一从荣国公府带出来的东西,一年前,我从闹市中将将要沦为口食的它捡了回去,一直偷偷养在荣国公府的柴房里。
「哟,干娘这狗可真不赖,有名吗?」
我紧抿着唇,有些不自在:「它叫来福。」
「来福好啊,我们这地儿,就该多来点福气。」他咧着嘴朝我笑,伸手摸了摸来福的头,然后将我带去了宴闻山的房间「干爹一会就回来了,干娘你先等会。」
我低声道谢,伸手推开了房间。
房内整洁古朴,毫无半点奢华之风,若说唯一不同的地方,除去梅兰竹菊四君子之外,便是在这书案后挂了一幅海图。
5。
连连几日,宴闻山都没有回来过。
东厂似乎是有关不尽的犯人,每日都会进来许多新面孔。
太监们动刑的手段极其狠辣,每每午夜之时,我总是会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
雷声轰鸣,仿佛将要响彻天际,我抱着来福坐在地上,身子抖得厉害。
宴闻山便是这时回来的,他身着浓重的玄色圆领袍,带着满身的风霜。
我脆生生的喊他:「督、督主?」
宴闻山合上房门的动作一滞,他缓缓嗯了一声。
「怎的不点烛?」他蹙起了眉头,点明了烛火,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奴先前在荣国公府时习惯了。」我顿了顿,打量着他的脸色,又说:「如果督主不喜欢的话,奴日后会接着点烛的。」
在荣国公府时,我日日夜夜住柴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柴房总是压抑的让人踹不过去气,现在到了东厂来,我却害怕起了光亮。
我这般低贱的人,也能拥有光明吗?
「为什么坐在地上?」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蹙眉问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