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无耻 (第3页)

作者:千山茶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夏娇娇自看到蒋阮容貌之时,心中便起了一层郁愤。她本来自持生的美丽,可平时蒋素素已经高她一头,好容易蒋素素被毁了容,却又见这个蒋阮容貌丝毫不逊蒋素素。原以为山野村庄养出来的女儿就算容貌不俗,举止也粗俗,如今看来,却是贵人风仪一般,衬得她整个人黯然失色。

  夏天才微微一笑:“妹妹,原来你府上还有这么个天仙般的人物。”

  这话却是有些轻佻了,连翘微微皱了皱眉,蒋阮却似没听到一般,丝毫没有羞窘的脸色。此番场景落在夏家众人眼中,自然又是一番思量。

  便说了片刻话,夏研让丫鬟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来。蒋素素的帕子自然得到了众人的欢喜,蒋丹与蒋俪的礼物也得到了称赞。蒋阮将夏研为她备好的点心盒子交给夏夫人,夏夫人令下人收着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今日既然你们也回来了,上个月府里祠堂又修葺了一番,你们便过来为夏家列祖列宗上柱香。前些日子请来的大师说今年夏家有一大劫,需要四月出生的人诚心祈祷一夜才能化险为夷。我听研儿说阮儿正是阴历四月初七出生,不知阮儿能否帮外祖母这个忙,在夏家祈祷一夜。”

  连翘开口就想阻止,蒋阮本就算不得夏家人,夏家就算真的有大劫又与她何干。再说去祠堂跪着祈祷一夜,如今天寒地冻,本就是没安好心的提议,连她都能听得出来。蒋阮早些年在庄子上身子本就不好,这么跪一夜,身子不垮也得大病一场。但连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蒋阮道:“若能帮上忙,阮儿定当尽绵薄之力。”

  夏夫人满意的笑了:“阮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蒋丹看了看蒋阮,又看了看一边点头的夏研,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去。又说了一会儿话,夏夫人才称乏了,令众人都先回自己的屋子。

  蒋素素与夏研先陪着蒋阮一道去了祠堂,给夏家众位祖先上了一炷香。而后夏研和蒋素素就要离开,只剩蒋阮一人在祠堂度过一夜。

  夏研心疼的看着她:“阮儿,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儿和素儿身子还未大好,我也得照顾他们,娘一定会陪你一起跪着的。”

  “母亲这是说哪里的话。”

蒋阮微微一笑:“我与母亲本就是母女,再说在这里跪一夜也是为夏家祈福,说不定天上神仙看见我跪的诚心诚意,给个恩赐,教我心中所希望的全部成真呢。”

  她这话说的天真,可偏生脸上没有一丝玩笑之意,仿佛她说的就定会是真的一般。

  “阮儿有什么心愿?”

夏研笑着问。

  “希望父亲官途节节高升。”

  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希望母亲身体安康。”

  要健康的活着看你所经营的一切慢慢崩塌,长长久久的感受这痛苦。

  “大哥美名远扬。”

  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二妹嫁个如意郎君。”

  然后死在她最爱的夫君手中。

  “夏季的列祖列宗啊,”

蒋阮双手合十,轻轻道:“若你们能看见信女的诚意,便让蒋府和夏府都如同洛阳牡丹一般,繁华昌盛的长久开放下去吧。”

  你们会腐烂,会倾塌,会从富丽堂皇的府邸变成天底下最肮脏的污泥任人践踏,你们会算计,会倾轧,最后死在自己人手中。天上的神灵啊,若你们能看见蒋阮的诚意,便让蒋府和夏府都如洛阳牡丹一般,在繁盛后的这一刻开始,以不可抵挡之势,慢慢慢慢,慢慢凋零吧。

  她一字一句说的缓慢,那些外表繁华光鲜的话却像黑色的诅咒一般,蒙着一层死气沉沉倾袭过来。夏研看着蒋阮平静安然的侧脸,突然从心中生出一股恐惧。

  她立刻站起身来,勉强压抑住心中的仓皇,道:“如此,今夜就多亏阮儿了,娘还有事,就先走了。”

  待夏研逃也似的离开祠堂,蒋阮才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

  跪?这些夏家的渣滓,怎么承受的住她的膝盖?

  她扫视一番四周,果如夏夫人所说,这祠堂是刚刚“修葺”

过的。地上是最湿冷的石板,连火炉也不曾生一个,空旷而寒冷。甚至连灯也不曾打过一盏,只有透过窗口看见微弱的月光。而屋顶上甚至还有一个破洞,却不知是不是夏夫人的手,冰凉的雨丝顺着破洞飘落进来,落在人身上更觉寒冷。

  这样黑暗寒冷的地方,只有面前满满的牌匾与她作伴,香炉散出的青烟带着一股异样的味道。蒋阮掏出帕子,站在窗口处破了一个洞的地方,那里空气流通,她将帕子打湿捂住口鼻,微微皱了皱眉。

  片刻后,连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奴婢来送点吃的。”

  祠堂门被打开,连翘和书香走了进来,连翘手里提着一个食篮,道:“我去厨房里拿了些馒头,姑娘自过来还什么都未吃,不能垮了身子。”

说完又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了一番书香:“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

  连翘是一等丫鬟,书香过来蒋阮令她补了二等丫鬟的缺,本就低连翘一头,况且连翘平日里举止泼辣,饶是书香这般滴水不漏也有些忌惮她。便规矩的上前,跪下来将食篮打开。

  做这一系列举动的时候,书香都未抬头看蒋阮的脸色,是以就没看到蒋阮对连翘比的手势,书香正将馒头往外拿的时候,猛地感到身后有人将自己往后一拉,口鼻被一方帕子捂住,她正要大喊,一股刺鼻的味道涌进鼻尖,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连翘在庄子上干活干了几年,比普通的婢子气力大了几分,看着软倒在地的书香道:“姑娘?”

  “将她外衣剥下来。”

蒋阮道。

  连翘麻利的将书香衣服扒下来递给蒋阮,蒋阮披在身上站起身来。

  “就这么让书香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