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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景闲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温兄可还能坚持?”

  初时,温鸣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他初到洛京时,文采斐然,不少人都觉得他高中有望,所以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温兄”

  可是,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等他缓过一阵绞痛,满额冷汗地抬起头,就看见了站在他两步外的谢琢。

  谢琢他自是认识的。

  咸宁二十一年的探花郎,入了翰林院,年纪轻轻,已经在御前制诰,才华风仪俱佳,在洛京名气极大。

  他哑声道:“原来是谢侍读。”

  他不敢妄以兄弟相称。

  “我的马车虽然狭窄,但尚能再坐下一个人,温兄如果不介意,要不要与我同坐一程?”

谢琢见他要拒绝,又道,“身体不适,夜里风冷,明日恐怕会生一场重病。”

  温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已经没有银钱能请得起大夫、抓得起药了。

  马车再次行驶,车内,温鸣贴着侧壁,撑直背,尽量让自己不至于太狼狈,也不要太占地方。

  谢琢先道:“我看过温兄的文章,对温兄在水利方面的观点印象很是深刻。”

  温鸣很惊讶。又恍然忆起,初入洛京时,他曾怀着满腔的热忱与经世济民的雄心,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

  让每条江、每条河都不会再淹没农田,让每个农人都不会再面对水患后颗粒无收的惨境。

  可现实给了他痛击。

  眼神黯淡下来,温鸣缓声道:“谢侍读过誉了,不过几点拙见,当时轻狂,不知山高水深。”

  马车一路出了城,最后停在一处寺庙前。

  谢琢从一个木盒中取出几粒药丸:“我肠胃不好,时常不适,大夫便为我调配了药丸备用,服下后会好受许多。不值什么钱,温兄不必推辞。”

  下了马车,夜风将周围的枯草吹得簌簌作响。捏紧手中的药丸,犹豫许久,温鸣还是抬头,目光坚定地朝车内的谢琢道:

  “不管是盛浩元还是徐伯明,还有吴祯那些人,通通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他们玩弄权术,视朝廷法度如无物,日后一定会遭天谴!

谢侍读若爱惜自身,请一定不要与他们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