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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骁垂下眼,将谢琢冰凉的手握进了自己热烫的掌中。
每一息都过得很慢,但又好像过得太快了,没过多久,葛武的声音就穿过车帘传进来:“6小侯爷,到了,可要搭把手?”
“不用。”
很快,6骁拦腰抱着昏迷的谢琢,稳稳地下了马车。
接着,葛武先去点了灯,又去安置马车和马匹,葛叔则去了厨房,烧取暖的炉子。
6骁熟门熟路地抱着谢琢走进卧房,将人小心地放到床榻上,顺手将从马车上带下来的木盒也放到了床边。
脱去谢琢的外袍,6骁将棉衾展开,仔细盖到谢琢身上,还掖了被角。
没过多久,葛武端着一个暖炉进来,放到了床边几步远的地方。
见谢琢额头上覆盖着一层细细的冷汗,像是连睡梦中也感到不安,出极轻的呓语。
葛武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我手上都是炉灰,不方便,劳烦6小侯爷把那个木盒里的玉佩拿出来,放到公子枕下或者公子的手里。”
“玉佩?”
葛武没好说他觉得洛京这地方邪门,只解释道:“公子从小就容易惊梦,听我爹说,公子的父亲在公子很小的时候,就让公子睡觉时握着这个玉佩,说这枚玉佩带有杀伐之气,可以安魂镇惊,很有用。”
6骁记下:“好。”
等葛武离开后,6骁拿起放在床边的木盒,准备将里面的玉佩拿出来。
一边又想,看起来,谢琢幼时虽然体弱,但他父母极是珍爱他,明明不信鬼神,却去庙里点了灯,还找来了这块玉佩,一切不过是为了一点微弱的希望。
玉佩不一定真的能安眠,但想来,谢琢伴着这枚玉佩入睡,应该就像有父母陪伴一般吧?
只是刚一打开,看清盒中的玉佩,6骁就蓦地怔在了原地。
咸宁二年,6渊率军攻入柔然王庭,从可汗的宝库中找到了一对玉佩,见其玉质极佳,雕工简约流利,颇为喜爱,便将玉佩带回,一枚给了6骁,另一枚给了谢衡刚出生的孩子。
6骁自己那一枚,好好在他房中放着。
另一枚,当年谢家灭门时,可能在混乱中遗失了,也有可能——一直在阿瓷那里。
他注视着玉佩上熟悉的纹路,又不由地将视线移到了谢琢身上。
怪不得……
怪不得谢琢是男子,却扎了耳洞,会喜欢胭脂和耳坠,身上会有冷香,不喜与人肢体接触,会买花环手串和簪,净面、沐浴、换衣时,从不会让人进卧房,曾说自己没有父母也没有家人,也不会考虑娶亲……
原来,吃完斫脍回程的路上,谢琢在马车内睡着,呓语般叫的那声“哥哥”
,叫的是他。
原来……
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故意疏远他,在他追问理由时,回答“因为你是6骁”
,又在月色下,说出那句“会难过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