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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眼像是穿过了二人曾经千山万水的阻隔,又像是掠过了二人久久不曾相见的那些日日夜夜,浓浓的眷念,在二人之间久久不退。
像是过了许久,陈念春才僵硬的张开自己的唇,有些艰难的开口道:&1dquo;你回来了。”
但莫名的陈念春却觉得有些委屈,既是因为这许久的提心吊胆也是因为对思念之人的久不相见。
绿藻看着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非常有眼色的拉着姜黄桃红去给陈念春准备沐浴的水,锦玉也是,一把把边上还想要看看的绿袍少年揪走,带着窕娘去房间里安置。
此时,偌大的船厅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脚步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咚咚声,水花在行进过程中一朵朵的拍打在船身的水声,还有面前人一步步跨过间隔,一步步靠近的心跳声。
此时陈念春的心就像是水波里的船,起起伏伏而又上上下下,眼前的这人走到她面前,四目相对,却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方才离得远了还没现,如今离得近了才现,此时谢惜时的模样也不比她好上多少,眼底一片青黑,脸颊也消瘦了不少,眼角眉梢之间的骨骼更加的分明凌厉。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时隔数月,陈念春再次见到谢惜时那些曾经的不快早已忘却,留下的只有不舍和喜悦。
无需一言一语,此时的一个拥抱,二人紧密相贴,彼此紧紧倚靠着的灵魂便是最好的抚慰疲倦的良药。
原本陈念春此时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难舍难分之中,呼吸着鼻尖谢惜时身上熟悉的独有的香气,舒适饕足的仿佛感受着这份给她带来莫名安全感的香气。
却突然一惊—
她还没洗澡!
几乎是下一瞬间,陈念春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浑身脏臭的就去抱谢惜时,顿时头皮麻,惊叫一声,猛地就将措不及防的谢惜时推开。
&1dquo;你!你!你&he11ip;&he11ip;”难以启齿的羞恼,&1dquo;我&he11ip;&he11ip;”
口齿都变得迟钝了。
抬起袖子,细细在自己的衣裳上一嗅,粉嫩的鼻尖一耸,仔细的分辨自己的衣裳上是不是有什么不雅的味道。
闻了几圈也没闻见什么奇怪的难闻的味道,只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和她身上长久沾染的额熏香香气,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原本被突然推开的谢惜时还有些无措,但紧接着看着她像只小动物似的紧张兮兮的嗅着自己的袖子就明白了,啼笑皆非道,&1dquo;依在下愚见,姑娘的身上芳香扑鼻。”
又伸开双臂,眸光清浅的望着她,等着陈念春回到他的怀抱。
陈念春却羞恼极了,自然是不愿意这么一身狼狈的再和他亲亲我我,转身就像屁股后头有老虎追着似的往姜黄桃红离去的方向跑。
谢惜时也没有再追,只是有些遗憾的看着陈念春的背影不断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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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春回来了,姜黄绿藻的心也就定下了,绿藻的心细,先是让侍女们一一去厢房里通知这个好消息,一边又让姜黄去小厨房里让侍从抬上几桶热水回来,又忙着不停的去准备陈念春沐浴的香露澡豆和各式香脂。
看着绿藻脸上洋溢的轻松的笑容,范予嫣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微笑的婉拒了绿藻邀请她同去陈念春的屋子里坐坐的邀请,只是说,&1dquo;明日还要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心里却在腹诽,久别重逢,她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前去,那不是自找的不痛快,她算是看得明白,谢惜时这个人,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除了陈念春,哪还有人治得了他,这时候凑上去被他记在心里可就是自讨苦吃了。
范予嫣的厢房在船舱左手边里边的倒数第二间,边上的那间靠着的便是从船厅通下来的那道扶梯。
扶梯上响起鞋履落在木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是锦玉带着窕娘上来了。范予嫣正巧在门口同绿藻说着话,那边的锦玉面上带着笑意,和气的和她见礼,
&1dquo;这是文女郎,这位是范女郎”,窕娘本不叫窕娘,她曾在楚国的本名姓文,此时她已不再是繁春楼名动天下的花魁窕娘而是即将回到故乡的文凝。
窕娘与范予嫣也曾见过几面,彼此还算是互有了解,此时皆是面上带着笑意的点头致意,便算是打过招呼。
窕娘曾是繁春楼最红的姑娘,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在话下,她敏锐的察觉到,即便是听见这个陌生的称呼,范予嫣脸上的表情竟是丝毫未变,依然是那副文弱儒雅,镇定自如的策论魁模样。
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裹了裹身上碧袍少年送来的外衣,跟着锦玉的脚步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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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山水间
一段皎月挂在天边,白日里沉闷燥热的热气被江上裹挟着湿润水汽的江风一吹,沁然舒缓,吹得人只觉得心旷神怡。
陈念春沐浴之后绞干头已是圆月高挂,船上的人大都已入眠,陈念春便独自来到甲板上吹一吹晚风,看一看江上的夜景。
甲板上早已备好了案几和柔韧的蒲团,姜黄沏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绿藻端来了几碟陈念春喜欢的茯苓糕和小巧的核桃酥佐茶,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二人便脸上笑嘻嘻的手挽着手回自己的船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