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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曲虽然年龄不会小,但看着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这番语气追溯过往,倒让人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二十年前。
“南疆避世千余年,无风无浪又索然无。”
左丘家有一对孪生姐妹,姐姐叫左丘曲,妹妹叫左丘辛,左丘一族童颜不老,不靠什么秘术,只是因这一身左丘家的血脉。
南疆不与外界往来,自然也不与外人联姻,数千年来都是这样。
左丘家早已没有了大家长,姐妹两人都不爱管这些琐事,而且南疆本就风平浪静,小打小闹的也不至于惊动左丘,她们就一人做百年家主,一直到二十年前都没有出过任何变故。
左丘辛性子比姐姐活泼,经常钻进毒瘴密布的林子里去找些奇异花草,好看的就种在自己窗前,不好看的就用来研制毒,时间久了,连左丘曲的窗前都被她种满了。
左丘曲警告过她很多次,不要离南疆的边界太近,不然会碰见不该看的东西。
左丘辛每次应的都很快,但忘的更快,该到处野还是到处野,直到某天,真的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南疆边界过后就是关内的群山,总会有人误入南疆地界,别说普通樵夫和猎户,就算是修士中的大能都会被南疆的毒瘴缠出个好歹来,而左丘曲说的“不该看”
的,正是那些垂死的误入者。
他们并不是救不了,只是祖上的规矩摆着,不可随意将外人带入南疆。左丘辛好奇心重,起初捡回来奇奇怪怪的各种中毒的小动物养着,左丘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制止过她,只是时不时敲打敲打,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反正左丘辛确实没往心里去,终于给她带回来个**烦——一个男人。
那男人面色像个死人,身上的衣服也破损不堪,根本无法辨明来历,他倒在南疆边界口,却不是因为中毒,只是因为伤的太重,估计慌不择路才会误入南疆地界。
左丘辛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把人带了回来,用各种珍惜药材将养着,藏在自己屋里,还以为躲过了姐姐的眼睛。
左丘曲一直在等她来跟自己商量,结果等来等去,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被戳破了还在眼都不眨地撒谎,姐妹两个第一次闹了个极大的不愉快,左丘曲暴怒下叫了家仆浩浩荡荡地要把那男人扔进毒瘴林里,左丘辛眼泪汪汪地以死相逼。
整个事情闹下来谁的脸上都无光,左丘曲不愿意退步,左丘辛也不愿意把他扔出去,两个人僵持了许久,左丘辛干脆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再也没出去过,那男人的伤势在精心照料下恢复的很快,后面的故事就是最老套的桥段了。
两人日久生情,等左丘曲再见到左丘辛的时候,她竟然是来告别的,说要离开南疆,左丘曲对她失望透顶,但终究不愿意搬出左丘的祖训置她于死地,就答应让他们离开南疆,只是她那时候才知道左丘辛竟然怀了外族人的孩子,愤怒与失望几番交战,她还是要求他们等孩子安全降生后再离开。
“此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那孩子姓甚名谁,他们现今住在何处,我一概不知,大人还有什么想听的吗?”
林清和听她语气平淡地叙述完这桩不大光彩的家事,小心斟酌了用词,说道:“左丘宗主也是仁至义尽,只是,那孩子为何被遗弃在南疆边界,难道……”
他没说下去,左丘曲脸色变了变:“被遗弃?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并不好,我也没有送他们走,但他们怎么可能丢弃自己的孩子?”
林清和只缄默不语,左丘曲脸色有些难看,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是遇上什么意外了吗?”
林清和笑了笑,他是和江离舟闲聊时听闻过时欢的身世,至于那是不是左丘家的血脉谁也不知道,就这么拿出来诓一下,他也没多说,只道:“宗主也不必太过忧心,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是不是同一人也不能确定。”
左丘曲笑了笑:“她既然离开了南疆,就是与我们再无关系了,是生是死,也只是听天由命罢了。”
林清和手里捏着茶杯,在指间转了转,又说:“虽然南疆隐世已久,但外界风云诡谲,还是有很多事情要麻烦宗主相助了。”
左丘曲笑道:“能帮上忙当然好,有人在外污我南疆名声,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
萧繁两人在秦府越吃力起来,起初是只和他们转圈就能安然地躲过,这下完全被追着打,时间早就过了十二个时辰,还被追的连口气都喘不过来。
萧盛空隙时问萧繁:“师兄,这怎么弄?”
萧繁抿着唇想了想:“杀吧。”
萧盛啊了一声:“师兄,你认真的吗?”
萧繁看了一圈:“不然呢?你想怎么办?”
他缓了缓又说,“也不知道到底困多久了,再耗着也不是办法。”
萧盛去抓他的袖口:“师兄……”
萧繁正想开口,突见头顶扬起一阵火光,大火铺天盖地,却在头顶停住,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凌空兜住。
细看过去,真像是一张蛛网被缓缓燃起,先是烧出一个个卷曲的窟窿,然后不住地向四周扩散去,不到片刻就融了个干净。
他们正怔,一个人影落在屋顶的檐角上,手上的竹棍挟着火气转了一个来回,冲他们喊:“萧师兄,你们干嘛呢,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