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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实是,剩下的火药可能不够炸掉整座城的,但是自杀估计是够的。
齐远一粒米都不想留给这些奇形怪状的妖兵,他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渗出来的血已经把包住手臂的纱布都浸透了,时欢来送弓弩的时候看见这情形,赶紧拉他回去重包扎,齐远神智像癫狂了似的,说:“包什么包,马上就是死人了,怎么死都一样。”
时欢神色平静,说:“齐师兄,你上次怎么教训我的,都忘了?别说丧气话,不是还没到那个时候吗?”
齐远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缓缓放下重弓就地坐下让他把纱布拆开,喘着粗气问:“你萧师兄怎么样了?”
时欢把拆下的纱布卷起来,从怀里掏出药瓶,说:“还是那样,伤到了肝脏,怕是要不好。”
齐远神色狂躁起来,又低声骂了几句,才说:“还援兵,他们是想等我们死了来收尸的吧。”
时欢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零零碎碎的洒了半边天,灰黄的土壤和绚丽的彩霞相印成,越让凄凉更凄凉,悲怆更悲怆。
半晌他低声说:“这些妖兵剩下的也不多了吧。”
齐远嘶哑地笑了两声:“我们手边的火药要是再多个两倍,就能把他们炸上天。”
时欢说:“要是用毒呢?”
齐远抬手往外指了指:“这……得什么程度的毒才能把他们送走?开玩笑呢。”
时欢冷静地帮他包扎,说:“把毒混在火药里,肯定能炸个不同凡响。”
齐远摆摆手,笑了笑:“说什么傻话,现在哪还有毒。”
他叹了一口长气,神色里的狂乱逐渐染上了哀意,“想想可能保不住你了,心里就不舒服,你们跟着我,真是倒大霉了。”
时欢把东西收了,说:“齐师兄哪里的话,人各有命,死的值当就行。”
齐远撑着墙面站起身:“能好好活着才最值当,你年纪小,不应该老想着死得其所,你应该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
时欢也不动声色地笑:“要是能活着谁想死呢——齐师兄,我去给你拿晚饭。”
齐远拉了他一下:“哪还有吃的?别给我拿了,我听见底下哪家小孩哭的撕心裂肺的,他们把铁锅都敲了给我们打弓打箭,我们也亏欠人家不少。”
时欢说:“已经让人去派了一次粥,你不吃怎么打,别操心了。”
齐远叹了口气,没再应声。
第84章雾霭
秦府里的两人面前是蚂蝗一般的老少妇孺,要是下手吧,实在过不去自己良心那一关,不下手吧,那些人可不管他对你下的是不是死手。
一把两把菜刀看着不吓人,但各种农用的锄头、砍柴刀都握在这些人手里,就算不怎么怵,也够让这两位名门正派的传人好一番头疼。
萧盛看了看萧繁:“师兄,这到底是人是鬼?”
萧繁手上的长剑出鞘,闪过一簇寒光,说:“试试吧。”
他说完身形动,抬指晃了晃剑气,身侧的一个老人被削掉了半截白,萧繁的剑气使的小心,看着来势汹汹,其实连对方的皮都没蹭破。
他耍了个假把式又迅撤回到了萧盛边上,神色僵凝地说道:“不好办,是人。”
萧盛的眸光也冷了下来,一边左躲右闪,一边说:“这也是被控制了吗?”
萧繁拉着他转身绕道屋檐后,说:“开始追杀我们的那个,脖子上有道暗红色的什么疤痕,我看着奇怪,你知不知道?”
萧盛想了想,抬手扔出半块碎瓦,把冲他们飞过来的菜刀击落,说:“暗红色的伤疤?刚刚那些人身上有吗?”
萧繁探头看了一眼:“没注意,我再去看一眼。”
萧盛一把拉住他:“师兄等会儿,等他们分散一点再出去,现在打没法打的,只有吃亏的份。”
萧繁拍了他一下:“没事,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分开的,不能空等着。”
他说着又轻飘飘地落在了那群人的后方,秉承着“挑软柿子捏”
的原则,抬手用剑尖挑了一个小孩的后领,那小孩瞬时被扯的往后倒了倒,转头望过来,眼睛灰败空洞,就像被掏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躯壳。
萧繁迅用剑鞘拨了一下那孩子的肩膀,果然看见同样的地方也有一道红色疤痕。
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人群已经注意到了他,开始缓缓转身,像是被下了咒的走尸。
萧繁故意在周围绕来绕去,等把他们溜的差不多了才又闪回了萧盛身边,低声说:“可能就是那个疤痕有古怪,刚刚查看了一下,那小孩也有。”
萧盛手指在配剑上蹭了蹭,说:“让我想想,有什么样的咒法能把人支配道这个份上。”
萧繁探头看了一眼:“他们现我们了,先换个地方。”
说着两人纵身跃上了临近的屋顶上——底下的庭院里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就像了一场水,还是血水,还不知道这是谁的血,说不准沾上就要烂肉。
他们刚刚站稳脚,萧盛突然拉了萧繁一下,说:“师兄,你觉不觉得,这个不太像我们关内的东西?”
萧繁皱了皱眉:“妖兵?”
萧盛摇头:“南疆。”
萧繁露出一份惊诧,又说:“也不是没可能,但你从哪看出来的?”
萧盛说:“夏天的时候长安不是闹了走尸嘛,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不就是因为山君亲自来要人了,想来如果是那种手法,怎么都应该从他手底下出来的,一是不大可能,二是那都是死人,而这操控活人的法子我总不由自主地想到南疆的那些蛊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