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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儿,心口又开始堵。
到底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
行了,被这么一闹,是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了。
林清和刚回到临云,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圆润的身影站在山脚下,临云山方圆五里无风流动,那人岿然不动,像极了入定的大佛。
“颜钟长老,”
林清和迎上去,见了晚辈礼,“出什么事了吗?”
颜钟笑得和蔼可亲,伸手扶他:“山君跟老头子客气什么,许久不曾见过,看看山君近况。”
林清和跟在他身后,缓缓往临云山走去:“长老说笑了,几个月前不是刚在明烛山见过。”
颜钟沉沉地笑了一声:“山君大概有三百多年不曾出山了吧——哦偷溜来明烛山的那些次不算的话——如今心里是有章程了?”
林清和苦笑:“哪有什么章程,我这人一向胸无大志,能时时记挂的,也就那一点私愿了,长老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临云山内,干裂的土,静止的风,无声的水,凑在一起营造出令人窒息的死寂感。
颜钟站定在千冷河的岸边,仿佛和这沉寂万年的寒渊融为一体,厚重的让人连呼吸都要放缓。
“有私愿是好事,起码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颜钟声音轻,说出的话却像重石,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坠在心口,“但是私愿太重了,就会变成桎梏,看看你自己,被锁了多少年。”
林清和轻笑:“死尤不悔。”
颜钟大笑:“好一个死尤不悔。”
颜钟:“既然能坚决到这个份儿上,那藏书里的东西,神霄派什么时候能物归原主?”
林清和敛了笑意,低头没应声。
颜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山之所以成山,本就因其巍峨挺拔,自成天地。神山落进囫囵,与凡间小丘又有何异?”
他拍了拍林清和的肩膀,两手背在身后,像人间下棋遛鸟的普通老人一样,低声吟诵着离开了:“神山自有巍峨相,不待世间樊笼锁……”
神山自有巍峨相
不待世间樊笼锁
水自长流山自绿
日日年年何求多
…………
林清和愣了许久,面对着永远沉默的临云山,头一次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永无归处。
就像是一直坚持认为是自己唯一做对的事情,大概像是执念之类的东西,在一瞬间天崩地裂,而这一点点执念又是支撑他整个人独自走过漫长岁月的唯一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