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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小妖怪也许天生就会磨人,不知怎的,就是看上了张宁修,所以认罪态度特别良好,大师兄怎么说就怎么做。很快就把抓来的人原封不动地送回了家,还拉下脸去登门道歉。
然后转过脸来就讨好地冲张宁修笑:“道长哥哥,你看我这悔改的态度行不行,那你可以留下来陪我玩了吗?”
张宁修又是个软性子,看不得那小妖怪扮可怜,就允诺每个月都来陪他玩。
从此以后,每月十五,只要有人下山,就可以看见一个红色身影在明烛山脚下盘腿坐着,伸颈望着。就是江离舟当初一个情窦未开的半大少年都忍不住替那小妖怪说好话,助纣为虐地怂恿他师兄多去陪陪人家。
红衣小妖总是在看见那身青袍玄龙时,腾地跳起来,像是一个加的红色陀螺,厚脸皮地往人家身上挂,还献宝似的把自己自以为珍贵的玩具一件件地往张宁修面前送。
而张宁修有时候只用拿几块枣糕就能把单纯的小妖怪哄得喜笑颜开,死心塌地的。
懵懂的情丝在明烛山下扎了根,在日复一日的亲昵与依赖中疯长,浸透了三十里桃林。
桃花妖的修为也日渐精进,渐渐拔出了青年人的身姿,只有眉眼间依旧挂着不加掩饰的,少年般的目空一切。
修行本来就是一半人事,一半天命。
也许是生活情爱太过顺遂,小桃花妖的修行也一日比一日进步得显著,这些年因为贪恋美色欠下的修为也一步十阶地窜了上来。
小桃花妖对谁都是趾高气扬的,只有在张宁修面前,才露出软绵绵的讨好姿态。
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了他们大师兄的日渐不同,那么一个平静如水的人,看向那个小妖怪的时候,眼睛里装的似乎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人,而是万顷的春意盎然。
神霄派从来不刻意追求什么无欲无求,只尊“道法自然”
四字,张宁修虽然是掌门大弟子,但是掌门人并没有多管闲事的那份心,也只是说“天道无常,轻重自酌”
,就再没露过面。
也许是掌门洞察了先机,又或者是苍天本就视万物为刍狗,谁都不能例外。在漫漫修真路中,又哪有一步千里的好事。
桃花妖短短三年间,修为几乎又上了一阶,这也许是旁人百年才能有的成果,逆了天意,必然会招来天怒,三道天雷加身,就算是当代大能,也得脱皮褪骨,更别说不过一个修成精不过三百年的小精怪。
张宁修也不过是个初入门的小道士,在同等修士中再出类拔萃,也不可能与天雷相抗,被师兄弟们拼命拉住,只来得及在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后抱住了几乎魂飞魄散的心上人。
天雷落地,尙有余威,张宁修不过是凡人身躯,生生废了一条胳膊,也只能看着满身疮痍的小妖怪渐渐化成灰烬。
张宁修抖得厉害,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右臂已经被烧的焦黑,低低嘶吼了半晌,却没有大放出悲声,只有抓得白的指节。
大概痛到了极致,是不出哀声的吧。
别的事江离舟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小妖怪归于虚无后,大师兄空洞的眼神,还有锥心刺骨的一句话:“我们修的,就是这样的道吗?”
江离舟猛然从回忆里惊醒,竟被生生地骇出了一身冷汗。
旁边的时运见他半天没动静,担心地叫了他一声,江离舟突然开口:“今天是几月几日了?”
时运愣了愣,回道:“六月十四——怎么了师兄?”
江离舟斜靠在石柱上,眯了眯眼:“这在幻境里,应该已经过了一夜,外面应该是十五了。”
他的判断来自,眼睛已经逐渐能看见了。
时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敢问。
江离舟突然想起了什么,挥起手中的尚听,狠狠地往一侧敲过去,尚听的棍身也泄出一道暗沉的火光,火光舔舐之处都变成了空洞的白色。
江离舟脚下也没停,径直跃上了石柱顶,在幻境里到处点火,落在另一侧的屋顶上时,他吼道:“快点把这个幻境破了!
他的目标是明烛山!”
底下人听了,也没顾得上去问前因后果,连忙摆阵去破这个幻境。
江离舟突然搞明白了一件事,以张宁修的修为,万不能做出这么大的一个生魂祭,纵使魔修不能与其他正道修为等同视之,但是在短短三年间,张宁修的能力也不可能窜得这么快。
除非是有什么东西加诸他身,才强提了这么大一截修为。
江离舟已经把幻境劈的面目全非了,心里火急火燎地想:“他是真疯了!
逆天而行,这是想和那小妖怪一个死法吗?”
在琉璃镇下动作,再看这个祭坛的方向,这个生魂祭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以魂换魂,而是为了冲破明烛山的禁制。
生魂祭根本不能召回亡魂,更别提是死在天雷底下,已经魂飞魄散的。
但是这血债深重的献祭,却可以聚拢成一股翻天覆地的力量。
可是江离舟还是摸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对明烛山下手。
是他听说了明烛山上其实有什么生死肉骨的秘籍,还是张宁修已经变成了什么人的一把刀?那到底是什么人在惦记神霄派,这就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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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花:和道长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不要哭哦,我喜欢你为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