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纸上冠军侯 (第3页)
未来老丈人近在眼前,张崇义以晚辈之礼鞠躬:“晚辈张生,见过侍郎大人。”
豪迈的苏振长袖飘飘,亲切道:“叫什么侍郎大人,多俗套,读书人切磋学问,以先生称呼即可。张公子请上坐。来人,上茶。”
战战兢兢的张崇义,被热情洋溢的苏振强行拉到木墩旁坐下,苏振坐在对面。
那小厮斟完茶,张崇义低头一看,茶壶也还罢了,是官宦人家常见的紫砂壶,茶杯却是不可多得的和田玉,玉质俱是上品,单独一只茶杯少说也值得百两纹银。
这个风流潇洒的老丈人,不愧是两代帝王的宠臣,随便拎出来的茶具都是宝贝。
张家贵为镇北侯,官居正二品的镇北大将军,比正三品的兵部侍郎高出一品,但论奢侈程度或许有所不及。
张家要花钱养兵,五万大军每年要耗费无数钱粮,张家与大旗朝廷貌合神离,关系十分疏远,朝廷从来不会拨付钱粮给幽州,因此所有兵马的钱粮全部自筹,张家便是有钱也不敢乱花,向来崇尚节俭。
满面春风的苏振请张崇义饮茶,自己优雅地啜了一口,缓缓道:“不知张公子是哪里人士?从小治何经典,今日莅临寒舍,意欲切磋哪本典籍?”
面对单刀直入的老丈人,张崇义只得硬着头皮对付:“晚辈是青州人士,近来虽然读了几篇孙武兵法,可惜学问浅薄,不敢在侍郎大人府上班门弄斧,论兵一事恐怕贻笑大方。”
苏振连连摆手道:“不妨,不妨,公子既然是读过孙武的,我们就聊聊孙武吧。孙武十三篇,古今春秋兵法集大成者,博大精深,韵味无穷,可谓兵家之冠冕,公子从孙武入手研习兵法,极当,极当!”
从小听惯苏振清谈的臭名,张崇义对他有种根植于骨子里的嫌弃,刚见面时,因为他的儒雅风采,本来生出了几分好感,但聊着聊着,那种厌恶又浮现心头。
所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实在是不适合拿来扯淡的。
拿兵法扯淡,既是对兵法的亵渎,也是对沙场将士的侮辱。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兵部侍郎,竟然无聊到从门口拉陌生人进府论兵,更是扯淡中的扯淡。
哼,老爹是这种不着调的人,女儿恐怕好不到哪去。
接下来的所谓论兵,完全沦为苏振的个人秀,也是张崇义精神的煎熬。
口若悬河的苏振,滔滔不绝地讲解兵法,有些是张崇义学过的内容,但更多的是他未曾研习的领域,但不管是他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他都缄默不语,静静地聆听这位有史以来最臭名昭着“纸上冠军侯”
的洗礼。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总之似乎该吃晚饭了,一个穿着大红衣衫的强壮女侠飘然而来,瓮声瓮气道:“父亲,晚饭时间到了,请客人去膳房用餐吧。”
父亲?张崇义的心抖了一下,瞪圆眼睛盯着那个雄壮威武的女侠,只见她腰圆膀阔,穿着鲜艳的大红衣,背着银光闪闪的虎头刀,行走时虎虎生风,落脚时踢踏有声,长相不算太丑,但与美人风马牛不相及。
是那种走在街上没人搭理的路人乙,过目即忘的存在。
苏振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这个称苏振为父亲的强壮女侠毫无疑问就是苏清人。
完了!
这就是他两年后要娶进门的老婆?
张崇义心里生出一股悲凉,傻乎乎地看着她,内心波澜起伏,痛斥狗日的娃娃亲害人不浅。
后来苏振说了什么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浑浑噩噩地离开了苏府,貌似那个强壮女侠对他目中无人颇为愤慨,差点抽刀剁死他,好在被另一个冲出来的蓝衣女孩给拉住了。
可惜张崇义没看到蓝衣女孩,但凡他多看一眼,也绝不至于伤心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