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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寻话音刚落就听到左轻侯很是认真地替她辩驳了一句,“这话就错了,我们暂住薛家庄是因为身为庄主的没能及时出关,吃喝所用的食材都是专门让人送上山来的,可不算趁火打劫,要真是趁火打劫……”
左轻侯之前是研究过薛笑人周身被冻结的寒冰的,他和朱藻还商量过要是戚寻这水平用在鲜果储运上,尤其是把南边的水果往北运,那又是好一个买卖。
当然她大概率没这个闲情逸致开发这种副业,但并不妨碍他在此时借着这个再扎了薛衣人一刀。
“真趁火打劫就应该让你先想法子把你弟弟的尸体从这个冰里弄出来,薛衣人可丢不起这个当众挖冰块的脸,还是得让戚少宫主这个动手的人来好,正好趁机宰一笔。”
“……”
戚寻有种不知道从何处吐槽起的感觉。
只能说左轻侯这个人能攒下这样丰厚的家业,用来支撑他足以与万福万寿园打擂台的开销,实在是有道理的。
好在真到了跟薛衣人算起薛笑人干的那些个好事,左轻侯又只是正襟危坐在了一旁,俨然并没有这个继续推波助澜的意思。
在做人的情商方面,左二爷还是很有数的,也难怪会将自己的地盘以掷杯为名,毕竟若是没有这么多酒客,何来杯子可以掷。
“薛前辈,这个话题说起来还是很严肃的,”
戚寻将薛笑人的那面金牌和他下属手里的那尊铜牌都递到了薛衣人的手里后说道,“薛笑人或许出门不易,但是他手里起码有13个足以在刺杀行当上轻易成名的手下,您出关之前,借着此地人多,消息渠道也灵便,我们将薛笑人的刺客组织查了查,折算下来,我用个容易说清楚一点的方式来说——”
“他手下的人均摊下来大约十天就会接一单买卖,并不筛选下单的人。”
要比规模,薛笑人的刺客天团里大概除了一个中原一点红之外,其他的都拿不太上台面,人数上更不能跟戚寻曾经见到过的就青衣楼和无名岛相比,尤其是和小老头提出的隐形的人说法的相比,薛笑人这个黑袍子一穿,檀木面具一戴就自觉能够隐藏身份的样子实在是很不懂得杀手的境界,但这不影
响薛笑人这产业折腾出的负面效果。
人命、夺财、混乱,这些都是薛衣人必须应对的事情。
薛衣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他倒是真不愧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剑客,在回应此事上也透着一股子剑客出剑的迅疾果断,
“薛家庄的产业我会都拿出来作为清算的赔偿。”
他又跟着补充了一句,“我说的产业包括薛家庄本身以及我收集起来的那些折价不小的古剑。”
“此外,”
他的目光落到了戚寻手中的金虹剑上,“此外我想请戚少宫主与我比试一场。”
“薛笑人的死是咎由自取,自己上门来的,你这也不能找麻烦找到少宫主——”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薛衣人打断了朱藻出声替戚寻辩驳的话。“我会让出天下第一剑客的头衔,以免再有人因为这个而做出什么错事。”
“不,或许说让不合适,这不是让,而是在诸位的见证下做一个移交,一个剑客最能直观地感受出另一个剑客是什么水平……”
薛衣人将剑顶出剑鞘的时候,这把无名之剑上一层特殊的乌蒙蒙的光影连带着他整个人都仿佛在一瞬间攀升出的气势,让正站定在他面前的戚寻所面对的是一种惊人的剑意风暴。
但比起方歌吟这个集剑术大成之人,薛衣人又的确差了一层,以至于同在厅堂中的众人所见,正是她站定风浪之间身形岿然不动,反而比之薛衣人在一刹那间释放的以取胜为先的剑气,更有一种含而不露的肃杀。
她甚至在此时抬手接住了这种气势压迫之间,一缕变相扫向她的风,在袍袖轻扫的动作中,这缕劲风猝尔柔和了下来,形成了一种或许只有两人能察觉的交手余波。
“戚少宫主,”
薛衣人身上气势不减,已经又一次开了口,“我先前破关而出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此番在剑术上的造诣足以让我更上一层,也越发无敌于天下,却没想到我看到了你。”
他在先前的饭桌上的确被左轻侯这个老对手刺激得不轻,却并不代表他的注意力都在左轻侯的身上。
越是顶尖的高手,尤其是到了薛衣人这个境界的高手,绝不会看错在戚寻身上这种特殊的状态。
那甚至并不只是剑法境界的累积,而是她在依靠山字经达成三经融合而明玉功又已经突破九层进入崭新境界之后,薛衣人纵然说不分明也知道自己的确并不能够战胜的气场。
在这种看似是由他发起,甚至让屋内的众人都不觉噤若寒蝉的气势中,也只有戚寻还能如此举重若轻地对他的悄然发招做出这样的回击。
也越发让薛衣人确定自己说让这个字并不合适,的确是个再正确不过的说法。
这是一种再恰当不过的移交。
“我确信戚姑娘的剑术在我之上,纵然剑道经验未必比得上,靠着少宫主这内功造诣和境界也足够了。在座各位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想必看得出来我到底是有意相让,给薛家庄争一个活路,还是当真觉得这个称号该让出去。”